58西北之行

            第一次乘飞机什么都不懂，每个程序都问到，办票、办登机牌、托运、安检、再到自己乘坐的登机口等待，直到飞机上了蓝天。从天上看尘世间的那种感悟，能体验到在九天之上俯视人间，地上风景人物由大到小的变化，到最后只能看到山脉林地田野，道路河流如线，湖泊的一蓝如碧，人所生存的空间有如是在水中，而自己就如是在水边观景，感知在这里面的人与事及他们所想，霎那间心里已经是在一种程度上的解脱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人在高空，白云如在水中飘浮聚散。再过后，在天上看则如千里雪原，偶有雪山突起。中间飞机要在青岛降落，再由青岛起飞去咸阳。降落时从云团中看去，奇景如幻。云雾之象，似奇峰隆起，又像密林参差，更像海中珊瑚怪势，皆银色深浅，有如从巨大蘑菇伞下而来，烟雾丛中似真似幻，直到飞机落于平地，似乎是从神话又回到现实一般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飞机再度起飞向西北而去，夕阳中看地平线的金色的圆弧形，真是为大自然的美所感触，到咸阳后也已经是夜幕降临。李硕以为，到了大西北，问路大概都不好问，怕方言听不懂，结果一听人回答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，却让李硕很是吃惊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这让李硕的悚意减去了不少，可是等到李硕几经曲折见到了经纪人高文军先生时，人家倒是挺异样的，李硕的面貌像个岁数很小的年轻人，并不像简历上的四十岁多的人哪，高先生问了两次，总感觉着这个李硕是不是冒充来的，如果真就是那个李硕，他能有那么大的能为吗，什么都能画，不能吧，高先生是有点疑惑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其实高先生比李硕还小一岁呢，他是宁夏固原人，高先生长得还真有些西北人的彪悍，可李硕就太不像一个东北人了，说是一个南方的文化人还算有点那个意思，说他是搞艺术也不像啊，直观感觉就不像个画家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一站去的是庆阳市的西峰区，在路上时高文军就问李硕都能画什么，李硕答什么都能，高文军又诧异了，你，什么都能，李硕又答到看当地什么好卖，咱就画什么吧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到了当地，高文军介绍李硕是画人物的，李硕现场就画了几张。实际上说李硕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现场画人物，又要充着是老画人物的，胸有成竹的样，画得也快。第一张画后，李硕看还算过得去眼，也有了一些底气，第二张、第三张也就无所谓了。李硕习惯上每到那去，都先看人家墙上的画，到了画廊就更是如此了，李硕先是扫了一眼画廊的人物画，第一张画好后也是先在心里与画廊墙上的人物画作了比较的。李硕的心理是，人家特别好的地方，自己现在虽然还没有做到，可我的作品也没有人家的价高啊；再说画廊的作品也有些不如我的地方，他们却比我价高，就算是等同，我心还有些不平衡呢。所以，李硕还是有一些底气的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高文军先生有了这次看李硕现场作画的经历，心里对李硕也有底了，在路上，高老师买了好多的册页集，在宾馆住时，李硕就一本一本地画了些，以备下一个场子好用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结果到了那地方，高老师要找的那人不在，于是二人就冒着朦朦细雨行向了镇原小县，到了镇原，生意兴隆了好些，为那些喜欢的客户们画条屏，画斗方。必定喜欢字画的人多半都是文化人，他们看李硕题款都是即兴为诗为文，也很是惊讶，竟然有头两天买走册页的人又把册页抱回来，求把序给写上，另一些要买画的人听说李硕老师即兴写序，这叫出口成章，提笔成文啊，就都围过来观看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李硕在那篇序上也是好一顿的抒发了胸臆，即兴写到：

愚为人物画，曾历经甘苦，寒暑更迭近十年之久，练画人物廿万余，方至今日之浅功。称之为浅功，因尚有许多不足处，待日后再将补足。尚有汉杨雄语曰，“书画小技，壮夫不为”。书画不足养家赡老，尤感羞哉。泯翰墨谴兴之志，慨乎矣。

今于西北陇东鬻书画，不敢言说是宏扬中国画技，为求钱耳，贻笑于诸君，余思此亦赧颜心热，羞乎也。思日后再精于画技，当安其家耳，且为之也。戊子年秋为人物册做序于镇原2008年9月

            这也是李硕一时心性所使然，而在另一本花鸟册页上则是即兴赋诗一首，权作序文：

深入深山几十载，一日登高杨柳台。

春风四面来飞舞，挟带蜂蝶共徘徊。

十年不识人高致，卅年方知咏絮才。

风雨几度辅新绿，云雾阴沉一时开。

漫谈天下风流士，常在民间敞胸怀。

我欲老林隐身影，浮云共我白鹤来。

戊子年秋为花卉草虫册做序于镇原2008

             两篇序文写罢，一时李硕在这里倍受欢迎。几天里，来访者颇多，但他们多半都是买过了画来找李硕闲聊的。话中他们也说，来过这里的这么多的书画家，没见过像李老师这么有学养的。

            与李老师聊时，李硕也是口若悬河，似乎是能为他们解说天下事一般。他们也不想想，这些年李硕就是凭着讲学生活的，何况李硕还读过那么多的书来垫底子呢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通过这两个场子，经纪人高文军先生对李硕有了一定的了解，到了另几处场地，高先生也敢对人家画廊介绍了这个看似年纪很小的画家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在西北甘肃一带，在一个画廊一天遇到一个两个的同行也是很多见的，可每一处场地，也只有那么几个买家，有时难免经纪人与经纪人比较一下，当然比的还是画家的力度，第一比的是画家的范，或是比的是画家的名气、当然级别高的人家也不下到县里来卖的，都要看画家是那级会员，最主要的还得是现场的笔下功夫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在这上李硕是不输给任何人的，同高先生从镇原出来后在一家画廊遇到一位山东的画家，只画竹子，画的确是很不错的，但是左一张右一张的都是竹子，搞得画廊老板与经纪人等都不看他现场画了。李硕却是一张花鸟，一张人物，一张仕女的调着样画来，只一会就琳琅满目了，高先生也觉得有面子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曾经还有一场，是遇到了一位老先生画人物，画风古拙中也有一些当今的流行之风，老先生没把李硕当回事，老先生先到的，已经画了好多的人物画了，李硕就在另一间屋子画花鸟画，闲时看老先生的简历，原来是某某市的美协副主席，也难怪老先生的范大呢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宴席间，李硕与他谈起了人体解剖，老先生明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也就不再与李硕装那个老了，高先生也没有因为自己带的画家年纪轻而让人轻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