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累累情债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在与冷刘王等人交往之时，关心李硕的大哥大姐们也还真是很多，在老干部大学及教委老干部处等处的学员们也都与李硕关系不错，大概是因为李硕对所有学员都是平等对待的吧，李硕也总是说，只要是在我的课堂上听我的课，就都是我的学员，一样的对待，而不是凭官阶的大小来排定的。

            李硕依次的为老学员画肖像，用中性笔画速写的模式，但比速写更为细腻些，这样做，既满足了老学员们，同时自己也得到了很多练习的机会，但李硕对学员们是一视同仁的，每人都是轮番的画，也自信没有厚此薄彼之万一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这样一来，李硕忘年交的老朋友就很多，现在说件与苗晨大姐的事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李硕来到北京路住半年过去了，当时每月六百元房费还是很高的，对于李硕，这就相当于豪宅了。刚来到北京路住，又没有几个学生，真是惨淡经营，简单地生存尚可，但半年过去了，说到又开始交房费却还是做不到。上次交房费是冷元照先生借的钱，还没还呢，不好再借。虽然是朋友很多，但涉及借钱，自认为很不错的关系也早早地封门在话头之前了，这些与李硕相交之人之情，也就只能用那句 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的老话来形容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  在老干部大学讲课时，李硕面有愁容，苗晨大姐知此事后，上完课便单独地对李硕说，不用愁，我给你拿，总共须要多少钱，李硕告知是三千六百元钱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又一次上课时，苗晨大姐带来了三千六百元钱，解了李硕的燃眉之急，为此李硕写了一个很别致的借条，这是一首诗：

感悟东君李树花，

谢风谢雨硕果嘉。

苗芽初长四月底，

晨光普照个中霞。

大好时节月月长，

姐妹花飞后累发。

鼎问天地才德满，

立根陌野能超拨。

相持深谊清如水，

助人三千还君家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在这首诗中，此诗每句首字连读为‘感谢苗晨大姐鼎立相助’，每句第五字连读为‘李硕四个月后才能清还’即是赠苗晨大姐之诗，李硕也是以此作为苗晨大姐的借据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在两千零五年李硕整理诗稿时，并由刘丽娟女士出资刊印成小诗集《去年如歌》时，载此诗的文字跋记描述此事如下：

               “四年前初以开馆授徒为业，半年后，窘迫至极。是时余为吉林市老干部大学兼职讲课，逢苗晨大姐在校学习，慷慨以助，出资捐我半年房租三千六百元人民币，故以此诗为记，此诗每句首字连读为‘感谢苗晨大姐鼎立相助’，每句第五字连读为‘李硕四个月后才能清还’以为志，也为之诺，可时至今日，尚还在清静治学，租房授徒，经济未见好转，仍然时时凭友人相助以度年月，诺已成之虚言，愧疚深矣，仗姐具雅人之量，辄言初衷为赠，吾惭矣，思当常以佳作奉之，聊以慰也。是时2001年9月7日” 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其实当时，苗姐倒也没要求李硕写个什么借条之类的凭证，并一再表示只是帮个小忙而已，他与姐夫都有老保，也不用这个钱，放着也是放着，不如拿他帮点李老师的忙更好些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李硕确实是如他在此诗的跋语中所述一样，一直是愧疚于苗姐的，直到2004年吉林市画院年展时李硕画了一幅水墨荷花，并在上面即兴题了首诗:

山山草木青碧举，岭岭莺鹂婉啭歌。

各赏心怡畅神处，我持本色宜品格。

清池涂抹无定式，老墨淋漓任我泼。

情意信手化烟雨，山峦风物付江河。

人前人后看人变，年去年来守旧辙。

虽是家贫居寄所，唯凭豪气驾长车。

人情长短非我论，纸上且开淡淡荷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李硕在画中洋洋洒洒地题了此诗，以表李硕心境，本市的同行们认为此画很雅，便大加地称赞了一番，当时苗姐在场，李硕就将此画奉送于苗姐，才总算是了一份情债，但李硕却认为当时说好是还人家钱的，却没有还上，送人家画是友情，说是顶帐了，也总有些不妥，以至于现在，李硕言说此事时，也还是觉得欠人家苗姐的而心里不安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真不曾想，从这以后李硕的生员骤增，日子好过了起来。并且已经能自己多少的攒点钱以备交下次的房租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李硕当时想做全面发展的目的就是要把没骨画做起来，也想从全入手，所以李硕的没骨画面世的并不多，同乡亦有欲以李硕此技据为已有的，李硕则欲将此技再为深入后好全面展开，这是李硕的学术布局，就没有应允，也就没有传此技于此人。恰逢李硕开班授徒，任学生点题来教，就有生员又提出要学没骨画。因为对于国画的新生是不晓得没骨画为何物的，李硕猜想此中关节，也就又没有应允。但对于李硕来说，却在他那不太谙于世事的心里，留下了不大也不小的一片阴影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李硕常到刘兴春先生的雾凇书画社去看书，有些书爱不释手，兴春先生就劝他买下，李硕经济又挺紧的，好在刘兴春老板也不急，告诉李硕，喜欢就先拿着，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给，还真信得着李硕。大半年下来搬到李硕家里的书就已经有五、六千元之多了，李硕又愁了，房费的钱刚刚攒起来，不能动，苗姐的钱还没还呢，这又是这么多的书的欠款，能没有压力吗?

              又是冷大哥这位好仁兄，再一次地伸出援助之手，帮李硕结算了所欠的书资。这样下来，李硕与兴春都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，能不能让人感觉是在诓哄冷大哥啊，都是朋友，如果有这样的话传出来，大家的面子，岂不是都不好看。两人心照不宣，李硕这时期正画动物，练习不计其数，兴春就与李硕说把李硕画的动物画拿过来卖，折合以后结李硕所用的书钱，要李硕的画也别太贵了，李硕当然是欣然应允的，但李硕也说，他临别人画不能落李硕的名款，就以 “江雨”为号落款。一时间，在兴春的画店里就有了好多名为“江雨”的刘继卣风格的动物及江寒汀的鸟了，其实，这些以“江雨”为名的画图却都是李硕的亲笔。以后就这样办了好多次，不觉间又是几千元的书搬到了李硕的画室。

             李硕画走兽飞禽是不起稿的，练得就是这个功夫，每次画好后，怕兴春认为画得不认真，就在要送到兴春画店去之前，在画好的作品上用铅笔简单地画几条淡淡的铅笔线，表示是起稿画的。都是朋友，也免得产生些个误会就不好了，李硕的用心确实是善意的。

            有一次在家正往画上画铅笔线时，正好本市的一位画家来访，可这面又约好了马上给兴春送去，就当着人家的面，在画好的画上画铅笔线轮廓，搞得人家好大的不解，别人都是先起铅笔轮廓再画正稿，咱们的李硕先生却是画好了画后，再往上补铅笔轮廓，头一次看到有这种玩法，以前是闻所未闻的。

           为感谢刘兴春先生，李硕每次送画都要多出几张，算是谢意吧，就难怪兴春老兄所笑言的“秀才人情半张纸了”。而且，李硕每次都拿兴春店中成色最不好的书，李硕所说，我所拥有的书是为用的，又不是搞收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