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莽原情思
想画一张有内涵的大作品,在李硕没去北京之前就已经有了,加之在北京求教,又有了一大堆的想法,回到毓文也与贾老师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创作意图,贾老师也说了一些指导性的见意。
从北京回来没有几天,在一次写生中,养花的张姐介绍了一位园艺的高级工程师,其人博学,为李硕解说了好多种花的崇高精神。
他说,有一种茉莉,花香如何且不说,就说它,每当花蕾满枝,又值大旱时,如果是别的植物,花蕾蔫掉,其花木本还能存活。但这种花一定是要将所有的花都辉煌地开完,然后整株树木枯委而死,花的开放,是它神圣的使命。它用它的生命,把美丽展现出来,它的美丽,才是它的生命。
李硕想起,从书中看到的,沙漠中的花呢,那么恶劣的环境,承受着没有水的煎熬,艰难地长出它自己都不喜欢的尖刺,不也是为了开放出它自己的美丽吗?这真是为花的精神所折服了。
次日到学校边上银河大厦的花圃中写生,看着那满地盛开着的美人蕉,李硕又被大自然的美丽所折服了。
看着参差错落正开的黄色美人蕉,花瓣鲜嫩,几朵聚开在花莛的头上,而头还有继续生长着的花苞,满园花苞尚多着呢,而整株花莛开完的却无几。肥硕的叶子,也正是茂盛之时,偶有叶子的黄边,但距离秋意,尤其是残秋之相,也不知是相差多少的日月呢。看着美人蕉的黄花、绿叶、粗壮的茎杆,成片的场景,心在与自然的美,与自然的茁壮生机,融和为一体,感觉只有生命的旺盛。这就是这花木的本性,这种生命的最佳时期吧。
李硕被它们陶醉了,正当他醉于花开之时,就看几个园工手执大剪,从园子的角上开始依次剪来,刚才还是成片的生机,现在正在演变着,变成一片生命的残骸。
李硕询问园工,告知说,今夜有很重的严霜,必须得把枝叶剪掉,然后把花根收入花房,也好把生命延续下去。
园工如此做,是怕花根被冻伤。而李硕却是眼睛看着这些残骸,心却在滴血。是不是世上所有的生命,都是在最辉煌,最美丽时结束自己,能不能让美的事物更长久些。日值中午,天便趋向于夜,月至最圆,就一点点的走向于缺,走向于无,一年年周而复始。啊,这是轮回,这是涅槃,任何一个有生命的物体,都只不过是大自然的一个小小的点,其实,属于自己的就是那么一小段的时光。莽莽的原上,草木的繁衍,也是生命的延续,无休止,我们也不过是生命的原上的一株植物。
李硕的心思在此间被感染了,应该表现这种生命的寓意。就画这种花,把这种花画成大的画卷,画成生命的圣洁。
当时手上没有太大的纸,须要几张纸粘接起来,李硕想把这张画成满意的作品,怕自己接得不齐,就求裱画的史正中先生,史先生粘接纸时,不小心手指割坏了,也搞到了洁白的画纸上。
其实,李硕画这张画时是先起的稿,起好稿后,才按着稿子粘接的宣纸,再透稿子。画一张大一些的工笔画,起稿要好长时间,透下来、描下来都须要几天的时间,分染时更是须要大量的时间的,画的尺寸是110公分高,190公分长,作为工笔画就算是较大的作品了。要把它画成干净细腻的格调,是要反复渲染的,画面中成片的黄色美人蕉花朵,一丛丛的叶子,及大簇大簇的马兰花、地上的陈年落叶、远山溪流,整个的画面在一片湛蓝的境界中,算是做到了李硕当时所设想的最原初景象了。
当时的吉林市看到此画的同道们,俱是赞叹有嘉,李硕也有了再上北京之意。